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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化入味第一人——记湘菜文化代言人文也先生

文也曾说他有一大爱好是吹牛,其实,我是不认同的。

说吹牛有些贬,说神侃吧,又有些玄。说得绕口一些,算是儒雅之雄辩,雄辩之机锋。硬要说吹牛,也是因为有底气,没办法啊!

小学三年级时,班主任老师给他的期末评语是“该生上课不仅能认真听讲,还能阅读其它书籍。”高中时参加上海《科学画报》杂志面向全国公开征集三道“世界难题”解答,他居然获奖。那时他的习作就是当年全校一大景致,大有才气横溢之势,他作文里时常冒出惊人之语,以至于那位多事的语文老师将其佳言妙句集纳成册,引得同学们竞相传阅,一时生出几多羡慕和疑惑。参加工作后竟诗兴大发,以一首《中国,鲜红的旗帜》斩获全国诗歌大赛一等奖。北漂京城,捣鼓出一个报纸版面收入一百五十万的“爆品”,可谓“前无古人、后启来者”。由此,他的牛皮吹上了天,自称是“三通之人”:通文,通理,亦通商。

1991年,文也获得诗歌大赛一等奖 图片来源:湘菜人

因为吹牛,文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。

就说诗歌吧,因为诗歌,文也被认为是一个另类。

文也爱写诗,坊间传闻,他经常半夜惊起,跑上几圈,然后写上一些让人摸不着北的诗句。比如那句,“为了寻找,你将头颅抛向天空。”便是梦中惊醒所得。想像得到,他手舞足蹈的嘚瑟状是无以复加的了,且听他的宏论滔滔:屈原的“吾将上下而求索”,是道义的豪放;高适的“男儿本直重横行”,是天性的豪放;李白的“飞流直下三千尺”,是气势的豪放;杜甫的“一览众山小”,是视野的豪放;苏轼的“也无风雨也无晴”,是逍遥的豪放;而他的“为了寻找,你将头颅抛向天空”是信仰至上的生命的豪放!

哇,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诗人,竟将自己与中国诗歌史上的诗神、诗圣、诗仙放在一起比划,是不是狂傲了一点?依我看来,这不过是他职场营销的一种技巧而己,当然多少也流露出了他内心的一种孤傲。性格使然,也是没有办法的事。正因为如此,他一路走来,无意之间得罪了不少人,也为他生活中的坎坷跌宕设下了注脚。

然而,这位老兄却说,他的生活中没有小人,只有亲人、友人、恩人与贵人。他还说了一句更有意思的话,小人是你生活的磨刀石,唯有小人,才能成就高人。你看,他这牛皮吹得多有境界呀!

文也北漂时,是狠狠地酷了一把的。他与人合伙承包某报纸的周刊,办起了策划界的第一张报纸《策划时代》,引得全国的策划人,都聚集在这张报纸的平台上,让一个个绝世策划,惊艳面世。那一个时期,他曾在钓鱼台进进出出、风风火火,煞有介事地策划着一件梦想轰动中国的大事,一副“王侯将相,宁有种乎”的架式甚嚣尘上。可惜天有不测风云,由于政策突变,资金链断裂,他落北而逃,败回省城。

图片来源:湘菜人

落败到长沙,文也兜里只有一百多元,只得借居在他老师王荫槐家。那时股票热正劲,炒股秘笈一类的书吃香,他仅花一周时间,便编辑了一本关于股市的书籍,交给了出版社,后靠这点版税,得以维持了一段生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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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使手头拮据,他爱吹牛的毛病依然不改。文也朋友多,他出手又大方,名声在外,来来往往请客不断。囊中羞涩又爱面子的他,不得已找到一家主流媒体从事起餐饮广告,以此解决吃饭的问题。后来证明,这个选择是对的。

正是这期间,文也在报纸上发表了“没有文化就别做餐饮”的著名论断,弄得省城的餐饮人诚惶诚恐,都跑到报纸上和文也大谈餐饮文化,文也俨然一副导师模样,带领省城餐饮界的领军企业,齐刷刷跑到泰山会盟,发表湘菜宣言,创造了湘鲁两大菜系亲密交流的世纪佳话。几年下来,文也拿到了一份“中国餐饮文化大师”的认证书,实现了由诗人向湘菜文化代言人的华丽加冕。据说当年文化部主管的中国食文化协会只认证了五位,文也的编号是022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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彭祖为帝尧做稚羹汤,医治了帝尧的厌食症。彭祖的雉羹是我国典籍中记载最早的名馔,被誉为“天下第一羹”。其意义是,从稚羹汤开始,我们的祖先饮食,从生食到熟食跨入到味食的新阶段!

文也的价值在于,他是第一个提出“做餐饮就是做文化”的学者,是以中国湘菜宣言的方式,向全世界宣告的。不仅如此,他还参与推动了众多餐饮行业的发展及其企业品牌的打造,也就是说,他是中国第一个提出“文化入食”这个命题,并指导企业进行实践的人,是一个名副其实的“湘菜文化代言人”。从味道入食到文化入食,彭文杰得到了彭祖的真传。

文也根本不在乎这些评价和大师认证,他不喜欢别人称他为“大师”。他说,他的道行离大师还远着呢。更何况,只有在江湖中混迹的人,往往才称其为大师。当然,餐饮界称大师,也是习以为常的。但他没有将自己定位为餐饮人,他对那些跑来要拜他为师的人说,他现在不收徒,也不要叫他为大师,称他为“先生”是比较妥帖的。

曹孟德有句名言“宁我负人毋人负我。”文也反过来用,“宁友负我,我不负友”。他有好处时,总想着和朋友们分享;有难处时,从不向任何人吐槽。他有一个朋友,开了一家叫“原野茶都”的主题餐厅,他帮朋友策划并进行广告炒作,困难时,还通过关系找银行贷款,可谓极尽之所能。

大凡爱吹牛的人,都有随时随地吹牛习惯。文也同样有这样的习惯。他在吹牛中跌倒,又在吹牛中爬起来。吹牛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道风景,成了一道挥之不去魔咒,也成了激励他不断跨界破圈的催化剂。

三通之人嘛,吹牛也是有本钱的。然而,突然有一天,他将自己微信头像换了,换成了许多人都看不懂的一个卦象,这个卦象叫谦卦。对文也来说,这可是破天荒的一次低调。

什么原因让文也改变了习惯,还挂上了谦卦。文也说,走着走着,一些朋友就不见了;能够在一桌吃饭的人,也越来越少了。牛没有什么好吹的,无非是一些小聪明,生活需要大智慧。谦卦嘛,本质的注解是,谦受益,满招损。

他讲了一个小故事。说本世纪初,长沙的餐饮经营者,基本上是进城的农民和商人小贩。市场化程度低,更奢谈将餐饮文化导入企业经营之中。自从他一个北漂时认识的兄弟,在长沙滨江开店,才点燃了餐饮文化之火,长沙的餐饮,才有了本质的变化。这位餐饮奇才,几年之内在长沙及全国开了十几家店,正要进军米国之时,却突发心梗,英年早逝。自此,文也在餐饮界半隐半现,好一个俞伯牙与钟子期的现代版。

文也既有少年得意,也是一个厚积薄发的人。他供职于一家大型传媒集团,从事经营管理工作。几个来回,成了一个网络达人。他与人民网、澎湃网董事长并列为中国媒体融合十佳人物,还被某商学院聘请为客座教授。以前熟悉他的圈子,在省城难见其踪迹。老同学见其诗歌,以为还是个爱发神经的诗人;商界的朋友,偶尔和他探讨管理者和领导者的区别;只有他在全国各地结识的互联网的朋友,听说了他策划过区块链的慈善公益平台。

图片来源:湘菜人

前年,一本叫《美食方》的大部头炸响省城。那是他与老朋友周云林先生一起合著的一本被业界誉为“中国第一部城市美食志”的鸿篇巨制。这部五十万字的长篇纪实文学,记载了长沙餐饮江湖三十年的人间烟火,可读性、代入感极强。他说,这部《美食方》,某种意义上是祭奠他那位开餐饮的北漂兄弟或者说知己的作品。餐饮界专家评价,此书是给长沙餐饮界定方法论;文学理论专家评介,因为《美食方》的出现,对报告文学艺术价值的评定,要重新商榷边界。也就是说,以之前教科书对报告文学的评价标准,已经无法来衡量这本《美食方》了,《美食方》创造了关于报告文学的新的标准体系。此书刚刚出版,京东上的盗版书就出现了。

图片来源:湘菜人

文也最吹不起牛皮的领域在饮酒上。据我所知,年轻时他曾想改变这一缺陷,有一次霸蛮喝了三分之一两白酒,不想便栽到了卫生间,下巴被水龙头磕破了一个大口子,至今伤疤犹在。他自嘲,都说下巴地阔方圆可载财,下巴一破,何以载财。所以,他可以帮助别人发财,成为一个送“财”先生,自己最多就能养家糊口罢了。事实也是这样,他确实给不少企业出谋划策,点燃他们的高光时刻。但你若要给文也一个“军师”的定位,估计他也不会认账。他认为,自己最多也就是一个“思考者”加“践行者”,还不是传说中的“绍兴师爷”。

唉,把吹牛和论道混为一沓,对文也来说,也是没办法的。圈内圈外,都知道他善辨,兴致一来,往往佳句迭出,令人拍案称好。实录几段,可见一斑:

营销的最大智慧是无中生有,最高境界是创造梦想,最大能量是系统力量,最大困境是思想困境,最大成功是慧眼识人。

做人,忠诚比能力重要;做事,造势比实干重要;做自己,选择比努力重要。得师者王,得友者霸。

信任,是这个浮躁时代最稀缺的资源;信心,是面对困难最坚实的力量。文也喜欢思考,常发古之忧思,眼神里有一种诗人的忧郁。他有一种本领,能把复杂的问题,点醒得精粹独到。某日,他与一中国企业500强的老大谈及什么是文化,他随口道,文化是“精神习惯与价值传承”。九个字就将一个复杂的命题给化解了,你还真不知如何反驳。谈及中国哲学的渊源时,文也说,中国哲学的发展,从伏羲的“一画开天”,到文王姬昌的《易经》,孔子得之,成就了伦理学;老子得之,构建了中国哲学的完整体系。一句话,豁然了我们心中关于儒家与道家的诸多困惑。

文也给人的印象是潇洒有范的。特别在秋冬季节,他喜欢穿一件小牛皮的风衣,人称“风衣哥”,可谓自带气场。这种印象可以追溯到很遥远的年轻时代。那时,他毕业后在家乡津市有过一段工作经历。当时我在乡镇,是一个纯洁的团干部。一日团市委组织活动,冷不丁瞥见了文也的围巾秀,只见一条厚实洁白的围巾从他的脖颈披撒而下,哈达样圣洁庄重。俄见文也握拳顿首,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地演讲,主题大约是歌颂中国男子汉之类的。这形象很严重地打入了我的记忆,直至由他婚礼上西装革履的英俊样所替代,从此文也定格于我的是又一种风流倜傥气象。

图片来源:湘菜人

如今,江湖的晚辈,有称文也为“文爷”的,毕竟有点谐音;也有称“文嗲”的,估计大多是其“德高望重”的缘故。我问文也,彭文杰这个名字多好,你也以“文杰”的署名发表了不少文章,为何将自己的字号定为文也?这次,他一改喜欢吹牛的习气,说出一句靠谱的话。他说,年轻不懂事,“文杰”太张扬,你哪一点够得上呢?而且同款的太多。与“文”打了一辈子交道,结果,一个甲子过来,还真不知“文”为何“也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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